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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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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就像賀天昀說的那樣, 虞貴妃知道賀天昀中毒的事後發了很大的脾氣,讓顧頌今去查這件事,顧頌今也按著原計劃將抓到的幾個暗衛都交了上去。

這種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, 根據賀天昀的說法,他有時候心情不好甚至會主動去招惹那些人, 換作以前,虞貴妃頂多就是帶著屍體去找皇後的不痛快, 皇後一般會給點甜頭,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。

但這回不知道怎麽了, 她帶著人直接去了紫宸殿,當時還有幾個大臣在裏頭,有個膽子小的當場就被那血呼刺啦的屍體嚇暈了。

皇上只能讓人把他擡出去, 又屏退左右,私下跟貴妃商量這件事。

至於具體商量了什麽,沒人知道, 只知道貴妃從紫宸殿出來後皇上就去了皇後寢宮把人罵了一頓。

祝滿一聽有點生氣:“就只是罵一頓?天昀的罪就白受了?”

“因為端王跟何家的人也進宮了。”賀秀心端著茶, 低頭輕輕吹氣,“何百齡說他會好好教導女兒,父皇能說什麽。”

何百齡是國丈爺, 也就是皇後的父親, 何家的二把手。

祝滿本來還想再罵幾句,但還沒開口,賀天昀忽然往他嘴裏塞了一塊糖糕, 笑呵呵道:“甜甜。”

祝滿氣呼呼咬了一口糖糕,惡狠狠嚼著, 也嚼不出什麽味。

賀天昀又把手裏剝一半的橘子遞給他。

雖然他很貼心,但看著這被扯得爛糊的橘子和粘在他手上的果肉, 祝滿還是有點心塞,把橘子放到一邊,讓人打水來給賀天昀洗手。

被他這麽鬧了一通,祝滿倒沒那麽生氣了,只是替賀天昀覺得委屈罷了。

賀天昀看他悶悶不樂的,用濕漉漉的手戳了他一下,立刻就在他衣袖上留下一個印子。

祝滿便用同樣濕漉漉的手往他臉上彈了點水,說:“傻樂。”

賀天昀立刻樂呵呵笑起來,笑得祝滿心口的郁氣也少了些。

幫賀天昀擦幹手,祝滿才回到自己位子上,重新給賀天昀剝了個橘子。

賀天昀拿著橘子張口就咬,果汁瞬間流了滿手,剛剛的手算白洗了。

賀秀心看她哥這樣也有點無奈,讓侍女剝了一個,自己拿著一瓣給他看,說:“這樣吃。”

賀天昀把手裏最後一塊塞進嘴裏,盯著她舉起來的那瓣橘子看了幾息,然後伸出手:“給我!”

賀秀心便把橘子遞給他了。

賀天昀接過來就咬,一點沒有聽她的意思。

祝滿無奈道:“別管他了。”

賀秀心點頭,又看向祝滿,猶豫了一下,說:“嫂子你也別為這事不開心。”

祝滿聞言很輕地嘆了口氣,點點頭,但眉心依舊皺著。

看他這樣,秀心無奈道:“其實天燁已經進宮去了。”

祝滿看她。

“本來這事沒個準,不想說出來讓你煩心。”賀秀心道,“大哥去年那件事,我們查出了點眉毛,天燁知道後,氣得找父皇告狀去了。”

祝滿聞言立刻坐直了:“不是說那宮女已經……”

“是這麽說。”賀秀心道,“但這事不可能是她一個人的手筆,而且……她願意做這些事,極有可能是讓人抓了把柄,所以我們順藤摸瓜,我們找到了她的家人。”

“她家人知道情況?”

賀秀心搖頭:“具體發生什麽肯定是不知道的,但她在給誰做事,多少能說出來一些。”

祝滿還是覺得有些不合理:“問了他們就說了?”

“自然沒有。”賀秀心笑道,“嚇唬嚇唬不就說了。”

祝滿:“……”

“那你確定有用?”祝滿問道,“要是何百齡又去求情了呢?”

賀秀心搖頭:“這種能收拾何家的刀遞到手裏,父皇可不會放下。”

祝滿聽得心裏一緊。

刀?對皇上來說賀天昀只是一把刀?

賀秀心看著他的表情變化,柔聲道:“重要的是結果。”

這祝滿自然知道,但心裏還是不舒坦。

雖然他爹不怎麽樣,但祝滿也沒有對父子親情感到失望,他知道世上是有好父親的,比如他大伯就做得很好,只是看到賀天昀被這麽對待還是替他寒心。

“父皇的心思,也不那麽重要。”賀秀心繼續勸他,“重要的是我們想為大哥出一份力。”

祝滿一楞。

賀秀心笑道:“總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向著大哥。”

祝滿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旋即笑了:“是我鉆牛角尖了。”

他對親情沒那麽失望,不就是因為祖母和妹妹嗎?那賀天昀也一樣。

賀天昀有疼他的母妃,有把他放在心上的弟妹,還有願意幫他的朋友,這不比他強?

祝滿也跟著端起茶水喝起來。

他本以為這事可能要掰扯挺久,但沒想到坐了沒一會,賀天燁就過來了。

他風似的刮到賀秀心身邊,伸手就拿了賀秀心吃一半的橘子往自己嘴裏塞。

賀秀心瞪了他一眼:“怎麽樣了?”

賀天燁把橘子吞掉,然後一抹嘴,笑道:“皇後被父皇禁足了,何百齡跟端王去求情,父皇大發雷霆,讓人他倆回家反省去,兩個月不準出門。”

祝滿撇撇嘴:“那不還是沒罰。”

賀秀心卻有些驚訝:“父皇沒查就禁足了皇後?”

“要查的。”賀天燁道,“父皇本來想先查清楚,是祝大人說皇後嫌疑重大,應當有所懲戒,就算最後查出來裏頭沒有皇後的手筆,那幾個暗衛也是皇後手底下的人,不罰難做表率。”

他說的祝大人,自然不可能是祝知行。

祝滿沒想到這裏頭還有他大伯的手筆,頓時一楞:“他怎麽在?”

“好像是去說事的。”賀天燁道,“父皇素來信任祝大人,他說的話父皇肯定聽得進去。”

祝滿垂下眼:“話雖如此,這事也不該是他管的。”

“那倒也是。”賀天燁端起下人奉上的茶水,低頭喝了一口,狀若無意道,“祝大人對父皇忠心耿耿,從來不插手這些鬥爭。”

祝滿沒有說話,垂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賀秀心見狀接過賀天燁的話來:“不過這事約摸也就這樣了,她坐了那麽久的後位,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扳倒的。”

賀天燁撇撇嘴:“最起碼父皇心裏有數了。”

賀秀心點點頭:“一會回去,順便到端王府去,安慰一下二哥。”

賀天燁搖頭:“我才不去,看見他就煩。”

“去看笑話而已。”賀秀心笑道,“他可鮮少挨罰。”

賀天燁這才提起興致,點點頭:“那我也去。”

賀秀心這才問祝滿:“嫂子要跟我們一起去嗎?”

祝滿雖然在想事,耳朵還是聽著他們的話的,搖搖頭:“不了,我跟端王也不認識。”

賀秀心聞言又道:“那也可以出去走走,總在府裏呆著,容易悶。”

祝滿便又想到他大伯,猶豫了一下,點了點頭。

兩人又坐了會便走了,走之前說宮裏再有什麽動靜會派人來說,祝滿道了謝,送走人後便拉著賀天燁回了東苑。

杜萍娘見他們回來,笑著迎上來,說:“王妃,您方才說要找幾個工匠重整花園,人已經到了,要見見嗎?”

祝滿搖頭:“你帶他們去那邊看看,再讓他們出個圖樣給我就是。”

杜萍娘應了一聲,轉身走了。

回了房,賀天昀就從身後抱了過來,下巴抵在他肩上,拉著聲音叫他:“王——妃——”

“怎麽了?”祝滿擡手摸了摸肩上毛茸茸的腦袋。

“要吃這個。”賀天昀摸了個橘子塞到祝滿手裏。

祝滿正要上手,一旁的春草便道:“讓奴婢來吧。”

祝滿搖搖頭,三兩下把橘子剝皮,又撚了一瓣塞進賀天昀嘴裏。

賀天昀嚼完橘子,又張開嘴:“啊。”

祝滿只好一瓣一瓣地餵他。

等吃完了,賀天昀才放開他,跑到床上去搗鼓自己的玩具。

祝滿好笑地搖搖頭,看了一眼春草跟驚心:“這裏不用人,都先出去吧。”

春草應了一聲,轉身走了,倒是驚心,問他:“你心情不好啊?”

“知道還問。”祝滿拿過一個橘子丟他,“少來煩我。”

驚心接住橘子,聳聳肩,出去了。

等人都走了,祝滿才跟著上床,伸手戳了戳正在玩魯班鎖的賀天昀。

這種玩具賀天昀先前都是暴力拆開的,祝滿早就習慣了,這回看他把鎖解開了,驚訝道:“原來你會。”

“又不難。”賀天昀把那堆木塊推到一邊,伸手把祝滿拉倒,讓他躺到自己腿上,小聲問他,“在因為你大伯的事不開心?”

祝滿搖頭:“倒也沒有,只是想不明白。”

“不明白什麽?”

“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幫忙說話。”祝滿道,“就像天燁說的,我印象中大伯有點……鐵面無私?以前還沒分家時,我經常看見朝中官員去找他,想巴結他,但無一例外都碰了一鼻子灰。”

賀天昀笑道:“想聽我說說嗎?”

祝滿看他:“跟你說了,當然是想聽聽你的想法。”

“我覺得,可能性有三個。”賀天昀道,“第一,這是父皇授意的。”

祝曼一楞:“皇上。”

賀天昀點頭:“祝大人深得父皇信任,因而有些事,父皇不好開口,都是由祝大人先提出來,他才能順理成章去做。”

祝滿沒想到還能這樣,一時不知道說什麽。

賀天昀伸手捏了捏他的臉,說:“第二,因為我們成了親,他就算站了隊。”

祝滿再次楞住:“可我們已經分家了。”

“何家可不會在乎這些。”賀天昀道,“再怎麽說也是兄弟。”

祝滿皺眉:“那我不是連累大伯了。”

賀天昀搖頭:“這些事我說不準,如果你真的想知道,可以自己去問 。”

祝滿一聽就開始打退堂鼓了,又問道:“第三呢?”

“第三?第三自然是因為你。”賀天昀笑道,“你是他侄女,我是他侄婿,我受了委屈,他幫我出頭無可厚非。”

“不可能吧。”祝滿道,“大伯不是那種徇私的人。”

“不過是多說兩句,算什麽徇私。”賀天昀點了一下他的鼻子,“最好的,還是你自己上門去問問。”

“可大伯應該也不想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話,賀天昀忽然就捏住他的鼻子。

祝滿有些疑惑地看著他。

就見賀天昀露出一個傻笑,沒有松手。

下一刻,門被“吱呀”一聲推開,來的是杜萍娘,身後還跟著潘福跟秦山河。

祝滿了然,拍開賀天昀的手:“我不能喘氣了。”

賀天昀又伸手去捏他。

祝滿躲開他的手,起身看向來的人:“怎麽了?”

杜萍娘柔聲道:“工匠都回去了,宮裏賞了不少好藥材,奴婢吩咐他們燉了湯給王爺王妃補身子。”

祝滿點點頭:“是要,讓他們做之前去找徐大夫問問。”

杜萍娘答應了一聲,又說了兩件瑣事,見祝滿都沒什麽意見,便轉身出去了。

祝滿這才看向另外兩人:“什麽事?”

自從秦山河來了之後,府中的權柄就慢慢轉到了他手裏,潘福雖不滿,卻也不敢說什麽。

以前祝滿不清楚情況,只以為賀天昀對潘福態度那麽差是因為潘福不討喜,現在知道潘福也是皇後的人,看他便越發不順眼。

秦山河道:“過幾日盧尚書家公子娶親,送了貼子來。”

“盧尚書?”祝滿疑惑了,“我記得他婚宴上不是挨了王爺一頓揍,怎麽還敢送貼子來?”

秦山河聞言猶豫了一下,還沒說什麽,他身旁的潘福先開了口:“他給幾位王爺都送了,唯獨不給咱們王爺,貴妃娘娘會不高興的。”

潘福到底是宮裏出來的,又管著王府這麽多年,有些事是要比秦山河了解的。

祝滿雖然不喜歡他,但話還聽得進去,看向他:“往常都是怎麽處理這些事的?”

潘福答道:“往常都是先問過成王殿下,若殿下也去,當日會來接王爺,若不去,只消備一份禮送過去便是。”

祝滿懂了,是需要人看著,但現在有他了……

祝滿看了一眼傻呵呵在旁邊拼魯班鎖的賀天昀,說:“我想想吧,不管去不去,先備好禮物。”

潘福立刻道:“讓奴婢去吧,秦管事剛來,這些做得不如奴婢熟悉,又不知京中情況,怕是不能為王妃分憂。”

祝滿皺眉。

這潘福,陰陽怪氣說什麽呢。

祝滿答應的話到嘴邊,又咽了回去,轉眼看向秦山河,問道:“秦先生能處理好嗎?”

秦山河笑了笑:“這是自然。”

祝滿點點頭,看向潘福:“我再想想,你先出去吧。”

潘福臉頓時拉下來,不甘心應了聲“是”,轉身走了。

祝滿這才看向秦山河,說:“如果秦先生遇見什麽困難,再把差事給他就是。”

秦山河搖頭,解釋道:“京中的情況,貴妃娘娘曾同小的提過,這點小事,小的還是能處理。”

祝滿想到他剛剛似乎是在猶豫,便問道:“秦先生剛剛是想說什麽?”

秦山河走近了一些,小聲道:“盧尚書為人圓滑世故,看著左右逢源,說白了就是棵墻頭草,明面上沒站過隊,私下裏卻一直在兩頭吃,貴妃娘娘曾提過,這人就算拉攏不了,卻也不可得罪,省得將人推到端王那頭去。”

祝滿“噢”了一聲,剛剛估摸著是潘福在場,秦山河才沒說這些的。

他問道:“先生的意思是,我應該去?”

秦山河點頭:“端王去不了,王妃可以同成王殿下一起去走走。”

祝滿聞言又看了賀天昀一眼,說:“就怕王爺在那頭鬧。”

秦山河聞言猶豫了一下,說:“王妃代表王爺去就是。”

祝滿點點頭:“我想想吧。”

秦山河便出去了,祝滿這才戳戳身旁的賀天昀:“你怎麽說?”

賀天昀道:“這些事你自己定就是了,沒必要問我。”

祝滿總覺得這話有些怪,仔細品了品,覺得賀天昀可能不太開心,便湊過去看了他一眼,見他臉上沒什麽變化,只好問道:“你不喜歡我問你?”

“倒也不是。”賀天昀停下手裏的動作,很輕地嘆了口氣,“你是王妃,這些事你本來就可以決定,事事過問我總覺得有些生分。”

更重要的是,他很喜歡看祝滿決定他事情的樣子,有種詭秘的親近感。

就好像……他是祝滿的所有物一樣。

祝滿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,說:“誰家夫妻不是商量著做事的,再說我要是聽秦先生的不帶你去,你到時候鬧脾氣怎麽辦?”

“不怎麽辦,到時候我就扒著你的腰不讓你走,你只能帶上我了。”賀天昀笑道,“所以以後你決定就好。”

祝滿忽然覺得賀天昀這樣也挺好的,想做什麽就撒潑,順理成章沒人會覺得有什麽不對。

“那行吧。”祝滿道,“那我們一起去,去了你不準亂來,別壞了人家好日子呢。”

賀天昀“嗯”了一聲:“多備份禮,去感謝咱們的大媒人。”

祝滿好笑地拐了他一下:“鬧。”

賀天昀又湊過來抱他的腰,將腦袋放到他腿上,放軟了聲音:“我明明很乖。”

祝滿好笑地捏了一下他的耳朵。

過了一會,他說:“我想去祝府看看。”

“想好了?”

祝滿點頭。

“那就去吧。”賀天昀問他,“需要我陪你嗎?”

祝滿本想說不用,但想到自己一個人去的確有點緊張,還是點頭:“要。”

賀天昀笑了笑:“什麽時候去?”

“等午後吧。”祝滿道,“正好去見見祖母,她午間要歇息,不吵她。”

賀天昀點頭:“那……跟我說說你家的事?”

祝滿看他:“我家的事你沒查過?”

“那哪一樣。”賀天昀道,“我查到的事跟你自己說的,少了很多感受。”

祝滿抿了抿唇,沒有說話。

賀天昀便想起他母親的事,說道:“就說你願意說的,要都不願意就……”

“沒什麽不願意的,只是沒什麽好說的。”祝滿撇撇嘴。

祝家不是什麽簪纓世族,但也勉強算得上書香門第。

祝滿祖父是一個小知縣,矜矜業業做了一輩子,無功無過,最大的成就大概就是教出一個出息的兒子。

當年祝知遠連中三元,風頭極盛,皇上也很器重他。

他在京中定下後,便將已致仕的父親和和母親接到京中,一起來的還有他沒什麽出息的弟弟祝知行。

那時候祝知行還沒入朝堂,就成日在家游手好閑。

賀天昀好笑道:“你祖母沒說什麽?一般不是會讓大的幫襯一下小的。”

“自己的孩子,幾斤幾兩還不清楚嗎?”祝滿道,“我祖母對我爹的要求也不高,踏踏實實過日子就行了,大不了以後盤個鋪子,讓他看著唄,我爹……說實話,他那個人也沒什麽志向,腦袋空空的。”

“他現在可不像。”賀天昀道,“不然也不會把你嫁到王府來。”

祝滿撇撇嘴:“以前是,你知道我娘是什麽人嗎?”

賀天昀道:“我聽說是祖母從小養在身邊的。”

祝滿被他這個稱呼說得一楞,好幾息才反應過來,點點頭:“我娘家鄉遭了水災,她讓水沖走,大難不死讓我祖父救了。後來祖父想把人送回去,但那村子讓水淹完了,人都找不到,祖母看我娘可憐就把她養在身邊,說是做個丫鬟,其實跟半個女兒差不多。聽說我娘聰明得很,性子雖有些潑辣,但是非分明,祖母很是喜歡。”

賀天昀聞言笑了:“你那你性子倒是隨娘。”

祝滿瞥他:“你是說我潑辣?”

“我是說你聰明。”賀天昀道,“不過也的確有點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完,就被祝滿捏住了嘴。

祝滿橫他一眼,繼續說道:“我爹性子懦弱又沒什麽主見,我祖母就想給他尋個會管家的媳婦,挑來挑去,最後就定了我娘,他們一塊長大感情本就不錯,我娘又是她養大的,既放心,也不用擔心她嫁出去受欺負。聽祖母說,他們剛成親那兩年其實挺好的,因為我爹唯一的優點就是聽話,遇到事都會問我娘,我娘給他出主意,他也全聽了,直到……直到我跟曼曼出生。”

賀天昀聽他聲音忽然低了下去,伸手摸了摸他的臉:“沒事吧?”

祝滿搖搖頭,擡手抹了一把有些發熱的眼眶,說:“能有什麽事,總之就是我娘拼了命把我跟曼曼生下來,她自己沒撐住,走了。”

賀天昀從床上坐起來,伸手將人攬進懷裏,輕輕拍他的背。

祝滿繼續說道:“我娘書念得不算多,也想不到什麽特別好的名字,聽大夫說我約摸會在小滿前後出世,便說名字取個‘滿’字,圓圓滿滿,卻沒想到是雙胎,臨走前定了曼曼的名字,說適合女孩子,又跟我一樣,一聽就知道感情好。我爹什麽都聽她的,就把名字定下來了,後來潘虹說要給兒子取名天賜,我爹又想把我名字改成天滿,我嫌難聽,天天去他屋裏鬧,他讓我鬧得煩了,就答應不改了。”

賀天昀笑道:“還好沒改,不然聽著就不像我媳婦,像我弟弟了。”

祝滿頓時被他這話逗笑了,不輕不重打了他一下:“你這人,我正難過呢!”

“難過才要逗你笑。”賀天昀伸手抹了一下他的嘴角,“都過去了,笑一下看看。”

祝滿撇撇嘴,不理他。

賀天昀只好自己翹起嘴角,說:“那我給你笑一個。”

“不好看。”祝滿說著靠到他懷裏,緩了一會,心裏平覆許多,“你還想聽嗎?”

“你還想說嗎?”

祝滿點點頭。

這些事的確讓他難過,但賀天昀哄著他,這些事好像也沒那麽難說出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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